反正到伤势痊愈他有大把闲置的时间挥霍,年纪越大对海上生意的关注度越低,人生苦短,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和两年前比,他的雄心壮志像过度使用的刀,消磨得很是严重。
心底有个声音说消磨最厉害的时期明明是在图书馆的这一个月。那个杰诗作层不穷的国度还有很多的寓言故事,比如蜗角虚名。读多了这种故事,自然觉得权力酒杯里的容不比旧日。
文学的力量是很巨大的,在这里再待上半个月自己会变成个隐士也说不定。无所事事地趴在桌上,宛如蛰伏的野兽。取心没有死,那一定是了休眠的冬季。
衣料窸窣声比几不可闻的脚步声要更易听见。她又来图书馆了啊。他默默地想,有了昨天的教训,今天她爬梯时会很小心吧。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以为她会直接去书架那边。
她放了一个黑盒在他边,还有一个特制的火。嗅到烟草的气息,他的睛亮了亮。
“生日快乐,克洛克达尔先生。”
生日这种东西有几十年没过过了,他挑挑眉,打开盒,里面装的是新剪好的雪茄,但不是他常的那种。
“差不多记得你的是这种,不知有没有错。”她局促不安地绞着手指,显然期待认可的答复。
两种雪茄看上去很像,别说外行人,行人也有搞混的时候。她对雪茄肯定不了解,被合作对象称“诚实得令人发指”的他却是心非地说:“嗯,是这种。”
她松了气:“可别被贝尔看见了,这些是我背着他来的。”
他夹起一,她替他上,说:“觉好像在生日蜡烛。”
“你要是四十多我可不完。”
她掩嘴轻笑,看着好久没碰烟草的他贪婪地了一,缓缓吐的白烟在空中袅袅地上升、消散。她忽然不作声了,他也没再说话,两人就这样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氛围包裹。
不晓得它的名字,只是很安适地依赖它,就像里的婴儿。他们第一次知自己活在世上不仅仅是呼空气,还需要呼这样的氛围才能生存。
不知过了多久,他问她:“要试试吗?”
“不,不用了。”
他也没有勉她,只是些许遗憾。
她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满满的话堆在心里。他没有看她,目光注视着别。泪慢慢充盈了她的眶,她仿佛看到了三十多年前那个父母双亡的男孩如何在大地上艰难地挣扎求生。
他的生日是她拿到他的档案后才知的,与此同时她知了他幼年时的遭遇。那样悲惨的经历,凡是良心尚存的人看到都要哭的。昨天她就悄悄哭了一次,早就原谅了他的所作所为。
假如一个人遭受的苦难能和他犯的罪过相抵,那克洛克达尔可以称得上清白无辜。她悲哀地想着,想着,到了该转化成语言的时候它们都化成了泡沫。最终她什么也没说,捂住将要发哭声的嘴,转离开了。
有那两件事作为契机,图书馆的两个读者开始有所交。
战争的阴云笼罩在、阿两国边境,对面蓄意挑事,这个时候也只能令回击。全面战争尚未爆发。
她曾问他她在世界会议上的演讲如何,他蓄地说“不是很好”。她很沮丧,知是自己导致了这次战争。
“这不怪你。”他咬着雪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石桌面:“拉瑞斯·伊丽莎白对格林阿莫觊觎很久了,战争在所难免,现在不打,以后也要打。”
“还是不愿意看到人民血。”她垂帘,长睫像栖迟的夜蝶。
过几天,她翻着兵书和他说:“没有可以派往南面战线的将领。”
“阿拉巴斯坦不是有三个大将军,十九个小将军吗?”
“都被派到别的战线。是我的失误,没想到阿莫王国会和拉瑞斯结成同盟,本来不用在多利多开辟新的战场的。”她合上兵书,“我得亲临前线了,不然南面就要沦陷了,对方可是派了‘沙漠之狐’艾利克斯,第一剑士欧文也在。”
他没有说话,把雪茄从嘴上拿掉,放到了哪里他也不知,他的注意力牢牢被她的话引了。
“克洛克达尔先生的伤势康复了多少呢?嘛,你要想多留一段时间也可以,我不在阿鲁巴拿的时候贝尔照顾里的事,有什么事找他就好了。”她顿了顿,“次回来的时候估计你已经回海上了吧。”
“我去吧。”
“嗯?”
“我为拉瑞斯王室服务的时候领导过军队,如果你看过我在新诺林的档案。”
她连连摇:“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