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说・其六】

        苻黎zuo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境依旧是那绿shui逶迤、芳草长堤的喧闹景致，他牵着白姑娘的手，十指紧扣，一路分花拂柳回到烟霞dong中。

        甫一jin门，他便化作狐型，动作轻灵地衔起那ding花环，叼至心上人shen边，为她jin行妆dian。

        白姑娘垂首静坐床畔，抬手抚过他的脑袋，又nie一nie耳朵，指尖顺着mao发往xia梳捋，力dao轻和舒适，他因此眯起双yan，紧挨对方坐xia，长尾一摆，轻易将她环于怀中。

        苻黎抵着对方脸颊，模仿人间qing侣那副耳鬓厮磨的zuo派，扬起xia颌来回贴蹭，好让彼此气味交rong沾染，再不可分。蹭着蹭着，他借势拱jin了她的衣领feng隙，清而幽微药香充盈湿run鼻尖，于是他尽qing嗅闻，mao发掠过肌肤，自然引发轻微瘙yang，白姑娘因此莞尔起来，眉yan弯弯，清丽无俦。

        他凝视于那抹浅笑，忽然抬起前爪，将人径直扑倒过去。

        轻薄罗衫褪尽，她仰躺在花卉构成的斑斓艳彩中，胴ti素洁如玉，对比鲜明。

        不知纠缠了几许辰光，待到chun花落尽，白姑娘坐在秋千架前，裙摆在风中晃晃悠悠，苻黎捧来新的瓜果搁回桌前，小心搀扶她起shen，拢在薄衫xia的腰shen隆起柔ruan弧度。

        倏尔一阵清风拂来，夹杂幼崽的嘤嘤叫声，dong府场景迅速变化，几只mao绒小赤狐聚在窝里相互依偎取nuan，哼哼唧唧不休，苻黎手忙脚乱地挨个轻哄ru睡，随后取来一件厚重氅衣，往帘帐之外的白裙女zishen上披去。

        对方没有回tou，兀自遥望远方风光，红枫尽tou隐有雪意，云梦泽的冬期静谧而幽寂。

        他想唤她上床休息，然而话未chukou，狐先愣住――他该唤她白姑娘吗？可是他们连孩zi都有了，不应如此生疏。至于娘zi亦或夫人，苻黎尚不适应这种人类惯用的称呼，他觉得他们之间应该存在更为亲近的ai称，譬如名字。

        可是白姑娘叫什么名字呢？他怎么连这个都不晓得？

        就在苻黎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白姑娘终于回首，一双黑眸清寒幽沉，俱是轻鄙意味。

        “你这狐狸，还在沉湎杂念。”

        那一dao冷冷女声chui散了整个梦境。

        苻黎艰难掀开yan帘，所的有qingai喜乐随之湮灭，一缕天光悠悠落rudong府，他顺势望去，但见辛夷落尽，满目葱茏，竟然已是chun残ru夏的时节了。

        ……原来睡了这么久。

        尾gen被压得酸麻发痛，他艰难挪动着因为长期卧躺于床而日渐僵ying的躯ti，面朝东方镜山所在之chu1痴望良久，随后两yan一闭，tan回窝里，继续耽溺黑甜梦乡，再不理会外界的风云变幻。

        并非是他不愿chu门，实际上在偷盗翳珀事发的次日，苻黎便已前往镜山，期望能够见上白姑娘，不对，是恒渊真人一面，他无意辩驳解释自己犯xia的过错，只想求她不要弃嫌。

        哪知在镜山中兜兜转转数圈，居然遍寻不得那chu1青瓦小院，他顺着山路奔来跑去，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是障目之术――她已拒他于无形之中。

        似他这般品行不端的小妖，果然难ru修仙者的法yan。

        他连远远跟随在后的机会也没有了。

        苻黎耷拉着尾巴，回到dong府chouchou搭搭痛哭一场，然后一卧不起昏睡过去了。

        梦中qing形再糟，不过就是睁yan闭yan刹那间的事qing，他躲在这片无人打扰的偏僻角落，编织独属于自己的断续huanqing。睡得太沉，期间只被短暂冻醒过一次，霜雪飘jindong府，寒气森严，他仍旧没有动弹，一味保持蜷缩姿态。

        直至四季轮换，chun风再绿杨柳岸，他总算从小窝里爬了chu来。

        苻黎慢慢吞吞走chudong府，他试图把那抹白影藏jin心底，继续回归悠闲自在的山中生活，还是zuo个无忧无虑的狐狸jing1好些，起码不会饱受qing苦磋磨。

        然而绕着附近湖畔走了半圈，只觉山光shuise里俱有她的踪迹，他对着溪liu怔忡半晌，忽听远方遥遥传来几daohuan笑之声，原是两只狐族同类正结伴嬉闹而去，大好chunse中，上演一chu筑巢求偶的本能戏码。

        目睹一切的苻黎心中酸楚更甚以往，没有选择回家ting尸，而是转shen前往烂陀寺去了。

        烂陀寺的老榕树jing1颇成气候，据说云梦大泽形成之初便已生长其中了，又jing1研医理，方圆百里的人畜妖怪染了疾害，都要找他治疗。

        苻黎同样准备去捡两帖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