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玄素举起“青渊”，砍此人的颅。

        散人传承是本所在，对应土行，厚德载。武夫传承壮大血气命，神气日清，形骸日固，人间之疫不能为害，生机所在，对应木行。方士传承神识守，一志不散，定中以阴神，乃以真一志阴灵不散，死中有生，对应北方幽冥行。神仙传承，凝聚香火愿力，燃神火，以此铸就金神国，无论是香火，还是神火，都有一个“火”字，对应南方火行。最后就是杀力最大的炼气士传承，除了擅长御剑，又称金丹大，对应西方金行。

        巨大的黑影举起手中的滴血屠刀，朝着齐玄素当劈。

        齐玄素猛地停脚步，转正视那个如神一般的黑影。

        若此时有外人旁观，就会发现齐玄素整个人都被金的神力包裹，而金中又透几分火红之。

        越是无惧，越是能让它回归本来面目，甚至烟消云散。

        至于李长歌，应该已经完成了这一步，集齐“神之玄玉”、“仙之玄玉”、“生之玄玉”、“死之玄玉”，成就五气合一，成为后天谪仙人。

        三者光芒大盛。眉心上丹田如骄阳，中单田似明月，小腹丹田如繁星，分别对应日月星三光。

        这是植于齐玄素心底最为深刻的恐惧。

        不过就算少了“仙之玄玉”，也不妨碍齐玄素跻天人，至多是无法成就谪仙人的五气朝元境界，而是成就散人的练蜕境界。

        消除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直面它。。

        屠刀及齐玄素的瞬间，烟消云散。

        齐玄素的意识则渐渐沉一片妄境之中。

玉”的玄妙之便在于赋予了传承不同的五行属，以此来补全散人的缺陷。

        人与恐惧之间的关系用四个字就足以概括：此消彼长。

        黑影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没有止境一般，甚至齐玄素的视野都不能容纳，只能看到黑影的一分，其形象似乎与降临金陵府的司命真君重合起来，两只睛如同两轮悬于当空的烈日。

        齐玄素不闪不避，没有丝毫躲避的意图。

        越是畏惧，这个黑影也就越发不可战胜，最终信以为真，无法动弹，被化作实质的恐惧压到崩溃。

        然后在齐玄素的视之，黑影越来越小，从遮天蔽日的司命真君变为巨人大小，又从巨人逐渐变回本来大小。

        黑影仍旧朝着齐玄素移动过来，随着它的移动，齐玄素视野中的黑影越来越大，起初的时候，也就是人立而起的熊类大小，可随着距离拉近，转之间已经在三十丈以上，仿佛神话传说中的逐日巨人，两只睛已经化为一双碧火熊熊的巨大灯笼，悬在半空之中。

        何谓妄境？古有黄梁梦的故事传说，说的是正阳祖师化还未成的纯阳祖师，纯阳祖师饮正阳祖师所赠之酒后，沉沉梦，在梦中享尽荣华富贵，等到醒来时却发现店家的黄粱米还没有煮熟，由此大彻大悟，故称黄粱梦。这其中正阳祖师的手段便是令纯阳祖师妄境，正是妄境千年，不过大梦一觉。

        后喊杀声渐渐远去，师父的大吼却犹在耳边，齐玄素还能听到自己愈发沉重的呼，他已经记不清自己跑了多远，他只觉得脚步越来越沉，手中的“青渊”越来越重，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仿佛染上了一层郁到化不开的血。

        如今齐玄素已经聚集土行、木行、行，还差着火行、金行，此时神力注“神之玄玉”，补全的便是火行。

        此时齐玄素一真气渐渐沉寂，然后又兵分三路，分别汇聚到的中单田位置、小腹的丹田位置，以及眉心的上丹田位置。

        这还不止，黑影仍旧在继续缩小，从巨熊一般的黑影变成了个瘦小的男，黑巾蒙面，手持尖刀，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一个普通的“客栈”刺客。

        在恍恍惚惚之间，齐玄素仿佛又回到了返回玉京的路上。

        若是齐玄素能够再得到一块“仙之玄玉”，以炼气士传承补全最后的金行，便能五气合一，将法力、神力、真气、血气化作真元，真正与张月鹿、姚裴平起平坐。

        在这一瞬间，齐玄素前的一切妄境都支离破碎。

        在他后，一个仿佛神一般的黑影正提着滴血的屠刀步步近。

        不过齐玄素很清楚，这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梦魇，毕竟只是跻天人，而非跻仙人，距离心幻境还有相当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