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她是女,这还只是找了一帮儒生前来堵路,要是换成男,只怕是更加作。
“无君无父,可真是天大的指责。”张月鹿笑了笑,“所以我才说,你们这些儒门弟总是把天视作一家,把所有人与人间的关系视作父关系,要么给自己找个父亲,要么自己别人的父亲,总得有个人跪着,我你跪,你我跪,难你们就没有想过,人与人之间也可以坐而论吗?”
有了这几名儒生带之后,后续的儒生越来越多,先是十几人,接着是几十人,很快便有上百人的规模。
她作为几十年来最年轻的三品幽逸士,风太盛,太过炽手可,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必然有人要压一压她的风,给她降一降温,有此遭遇也在理之中,更在意料之中。
于是便有了极为稽的一幕,上百儒门之人在门的心玉京,围住了一名门女,气势汹汹,似乎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而那女只是个不受迎的外人。
张月鹿孤一人面对百人,并无半分惊慌失措,也无半分楚楚可怜,更不曾恼羞成怒,唯有平静面对,这大约便是临大事有静气。
张月鹿没有反驳,默不作声,却也不曾放低姿态。
在三教大会上大放厥词也就罢了,此时竟然还没有丝毫悔改之意。
这就是女的好了,你总不能找个男人带着孩来喊娘,十月怀胎可瞒不过别人。
这个女当真是胆大包天!
外勾结,两面夹击,便让张月鹿在了这等十分尴尬的位置上。
几名被邀请前来的儒生大步行来,挡住了张月鹿的去路。
这让儒生们更加激愤。
来者是客,所谓的待客之,再加上门一向提倡优待儒门,竟是没人敢第一时间有所动作。
便在此时,又一名儒生大声喝:“张月鹿,你狂言,说什么礼教狂狂汲汲,诈巧虚伪事,可见你平日里也是不遵礼法之人,无君无父,弃国弃家。”
这些书生大多是跟随师长受邀来到玉京参加中元节庆典的年轻人,自有一书生意气,而他们的长辈们有些已经玉虚,有些则在远观望,虽然在嘴上也劝了几句,但更多还是冷旁观,甚至是有意纵容。
为首的一名儒生大声诘问:“张月鹿,就凭你读了一些讲章,学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理讲义,也敢妄谈儒门义理,指仁义礼智?”
张月鹿不看儒生,环顾四周,想要找到那个藏在幕后看戏之人,却徒劳无功,不由轻叹一声。
儒门书生们本以为张月鹿见了自己这边的声势之后会心生畏惧,然后主动避让,他们便算是扳回一城,却没想到张月鹿竟然不退。
比如换成齐玄素,直接让一个带着孩的女人冲过来抱住他的双,孩喊爹,女人骂负心人,最后大不了一句认错人了事。不真的假的,坏名声是传去了,最后以讹传讹,真就成了被女冠们诛笔伐的负心人了。
毕竟自佛之争以来,门为了笼络儒门,一再儒门的地位,为了贯彻联儒制佛的理念,对待儒门多以安抚为主,若是门弟与儒门起了冲突,门非但不会偏袒自己人,反而会偏袒儒门弟,万事以门和儒门的盟友关系为重,儒门早已被门纵容惯了,使得这些年轻的儒门弟哪怕在玉京,也是有恃无恐。
其实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张月鹿,若非张月鹿在论时说了那番批判儒门的话语,换成平时偶遇,如此相貌气态,又是如此家世份,不免要惊为天人,甚至是心生慕。尤其是今天的张月鹿着三品幽逸士的鹤氅,佩五岳冠岳冠,又名五岳灵图冠,覆斗形,上刻“五岳真形图”,凤目生辉,神光照人,有凛然不可侵犯之威仪。
再有就是,这样的阵仗,若说没有人在幕后暗中串联,推波助澜,那也说着实说不过去。
此类法看似荒谬,实则好用。在前朝时,以儒门之礼教森严,以皇室之规矩森严,竟还能传“黑心宰相卧龙床”的谣言,只因新政伤及他人利益罢了,可见污人名声实在不算什么难事。
若非人多势众,他们只怕也不敢如此大义凛然。
今天便要着这名女的脑袋,让她把说来的话再吞回去。
张月鹿背负双手,站得笔直,巍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