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慢慢收了脸上疯笑,慢慢溢的是通到了骨里的悲伤,“好个死者难回!好个祖上基业!你们倒也好,痛痛快快的走了,便只留我一人——登宵,你不是说要回了喝了这坛酒的吗,你怎麽抛我走了,难你忘了吗?”
赵不群微微抬起,只见他面容也是惨白一片,显然并不好过:“我等虽为皇上之死万分悲恸,只愿一死以抱知遇之恩,可皇上之前曾经过诏书,若他去後,皇位便传于二王爷,皇上说过,这皇位本来就是二王爷的,他让我们四人好好辅佐王爷。因此——因此在此在要奉劝王爷一句,死者已去,哀莫能回,请王爷莫忘了祖上江山基业,得之不易!!”
他问——醉了吗?登宵想,我早就醉了,醉的迷迷糊糊,难你不知……
再无一人能分得开他们……
凌云听了赵不群数番言语,仰天大笑,状如疯癫,悲恸之溢於言表。凌云惨笑:“你们倒也变卦变得快,李连城死了,你令寻其主倒也是快人一等的嘛!!”
凌云微闭了睛,隐约还听到那个亢的声音在耳边喊著——哥!你放心……那坛酒归我了,它跑不掉的!隐隐约约,萦绕耳间。凌云微微握紧双拳,大步往回走去,从行中
戎生涯,百步穿杨,一生功名,成於箭,死於箭——死得其所,又岂敢怨尤……
随即,几声急促的脚步声响过,一双温柔的手,从後面紧紧的抱住自己。
“请二王爷即刻,筹备登基大典……二王爷文治武功,我等先前各为其主时,亦是万分佩服。何况适才皇上驾崩之时,王爷的湛泸剑已显龙气,确乃真命天。”
箭矢落的很慢,慢到足够他悠哉的说完一句话。他对著自己的耳朵,紧紧的抱著自己,一字一字悠閒的说著,带著莫名其妙的骄傲和满足,他说:“登宵,哭什麽……醉了吗?”
那个人把巴搁在自己的脖颈间,温的吐息就那样清晰的打在自己脸上,他从背後抱著自己,和自己一同暴在箭雨之。上黑压压的箭雨还在缓缓的降落,一格又一格,便是明知那是不可逆转的终结,箭矢呼啸的声音也仍然在此刻连同恐惧一起淡去了。
那怀抱,很温,很熟悉,属於那个人的气息,再次从容的将自己包围起来,心在极短的时间,发了一声悲恸般的搐,几乎在那双手环上自己腰的一瞬,所有的故作像是摧枯拉朽一般被那温霎时间焚毁,一滴泪不听使唤的落,滴在那双抱著在自己的手上。
他的气息是一杯毒药,饮时痛的甘之如饴,他的怀抱是一坛烈酒,喝後醉的万劫不复。
大,青石板地上,是冻伤了脚的如冰凉。迎面对来的风,很大,很急,把衣袍都了起来,登宵将双手张开,不知是想拥抱风,还是想拥抱那场轰轰烈烈的箭雨。
此刻之後,天上地
箭落的速度,不知为什麽,似乎有些慢了,在半空中停顿著,缓慢的接近,慢得足够自己听到後那悠长的叹息。
有的如同萤火,花开无声,缀微光;有的如同野火,轰轰烈烈,燃烧荒原。有些能够白偕老,举案齐眉,有些却能够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万箭从四面八方落,传而过,将二人紧紧相连,钉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