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晴岚有些吃惊，还未说些什麽，小蛇又爬上木柜，用蛇尾挑著铜扣，把柜门两扇两扇地全挑开，木柜里面装满了厚厚几册账簿，纸张已经微微泛黄。那取一本，翻了几页，却发现里面写满了魏晴岚三个字。

魏晴岚脸彻底变了，森然：“够了！”说著，右手一扬，已攥紧和尚形状的那朵青雾，毫不留地碾碎，正要对剩那个也如法炮制，看到小蛇浑发抖，摇摇坠的样，不知为何半途改了方向，仅是愤愤一挥，把那朵青雾挥散了，扯小蛇扔到门槛之外，锁紧房门。

等魏晴岚真的拿起盒，小蛇嘴里立刻发了一声呼似的嘶嘶声，侧耳细听时，又带著些呜咽之意。见魏谷主没有拒绝之意，小蛇大著胆缠到了他手腕上，自己用轻轻开木盒，叼盒里那沓保存得崭新的红封。

第五十二章

小蛇被他一训，又变得有些拘谨，低想了半天，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欣鼓舞地昂起了，鼓起腮帮，用力地吐一朵妖气。

正冷汗涔涔时，忽然想再看一被他锁在门外的小蛇。

在他飞快翻动纸页的时候，小蛇已爬到了木柜上，把藏在最里面的檀木小盒一往外推去，睛痴痴看著魏晴岚，像是促他接过木盒。

又取一本，还是。

…”

那阵妖气在半空中打了个旋，分成两青蒙蒙的雾气，一朵慢慢聚拢，变成了个和尚的模样，另一朵化作一个神拘谨的青年。等它完这一切，上的力气已经所剩无几，了好一会，才重新鼓起腮帮，想再多变几样。

完这一切，原本就痛裂的旧疾，又加重了三分。正咬紧了牙，与剧痛相抗，前不知为何老昏花起来，房间里雾蒙蒙的，一呼一皆是得醉人的药材香气，方才看过的那个青年人的幻影，忽然活生生现在周围，时而坐在桌前，在账簿上抄写他的名字；时而在屋中四走动，嘴里念念有词；时而摸摸手中串成一串的铜钱，看看盒里的红封；时而磨藤黄、赭石各颜料，费尽心力，画他的肖像，画成时却失魂落魄──

再一本，还是。

魏晴岚将木盒放回原，冷著脸：“够了。”

因为痛之症，魏晴岚这几步走得有些摇晃，好不容易才把门闩抬起，门板推开。檐外大雪还无休无止地落著，那条小蛇背对著他，专心致志地在雪地里拱一条条细细的痕迹。

褥似的积雪上，歪歪斜斜的痕迹组成了一个又一个字，只是小

青小蛇似乎害怕自己稍一耽搁，就会畏缩不前，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接连窜上了好几件靠墙摆放的家什，将墙上挂著的兰草残荷劲松怒梅，扯著画角一一翻了过来，每幅挂画後面都绘了同一位绿衣人。

魏晴岚一惊之，那幻象又无影无踪，只剩一阵比一阵痛得厉害的旧疾，仿佛要把颅胀裂开来。

它见魏晴岚久久没有别的反应，於是将红封放回，盒盖合起，个珍藏的意思，再把盒盖开，蛇混乱扭动一番，似乎是想说“在乎”……

也许是周围静悄悄的，那一直驱之不散的疼痛忽然不那麽痛了，於这满目银白中，人甚至有些恍惚，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静静往前走了一段，像走一场阔别已久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