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要分开。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智神,不复刚才慌乱。
容意习惯地为她拭发。
“从见到你那一刻,除了这个名字,你所面对的都是全、毫无保留、最真实的我。我所有的一切从未瞒过你,可你不去计较。你认为喜就是缘聚则来,缘去则散,也不再记得容意,于是只好我先想办法走这一步。”
“上来,我们谈一谈。求你了。”
陈素忽然觉得筋疲力尽,像只宿着躲避的雀鸟藏发里不发一言,任由他将净巾落在发上轻车熟路地拭。
容意反问:“那要怎样?你告诉我。”
一秒,握过她冷冰冰的手腕行将人拽过来,无视陈素的抗拒挣扎,沉声说:“不要冒。”
容意的目光却不曾有一刻离开她,主动开:“陈素,你今天这样是不是觉得自己特能耐特大度特洒脱?而我只是个可恶的骗。”
她踌躇,暗自狠掐自己的手臂,才抖着手去开车门。
容意的手滞在半空,望着她的神愈发幽深不明。
他给了她许多承诺,证明这段中他的用心真挚,像个成熟稳重的人,这世上,再不会有谁比他对她好。可以永远无条件包容,绝没有任何慢待与亵玩的义。
成年人之间不会有迈不过的槛,彼此粉饰太平,他朝照旧太阳升起,哪里会有漫如滔天的或者恨?
而陈素呢,寒气浸白的一张脸,双手环抱着自己怯生生站在风雨中,满是防备随时要逃跑的样,被那层光亮照耀着,狼狈得好像主动甩人的不是她。
掌心的温渐渐贴上她湿冰冷的脸颊,容意没有迫她抬起面对自己,只微垂着睫俯首过来,倦倦地抵住她的额。
陈素的发早已半湿透,几缕纠结成一绺绺黏在颊边前,那半张侧脸被垂落的发丝掩盖,雨珠黏在脆弱的颈脉随着气息慢慢落。
轰隆隆,骤大的雷鸣又起,狭窄闷的空间里除了外面愈发密集重重砸的雨声,只有凌乱的呼。
僵持了很久,她不走也不一步,直到电话里轻微响起的一声叹息。
“我给你个歉好不好?你不喜束,我以后就不你了;你一直担心你母亲的病,我已经托人联系到国外的专家团队,北京也有最好的医疗资源。”
“你其实,如今这样大可不必的。”
语气暗那样的无奈和轻哄,好像今日也不过那些小打小闹。
他曼声续:“也不用担心不习惯南方生活,叶城是你土生土长的地方,我可以陪你留在这里。”
他向来知如何捕捉她,总让她的心折了一。
可她低估了他骨与生俱来唯我独尊的偏执,也估了自己,一次又一次放纵在那些不动声的心计和温柔里,任由他避重就轻。
她将脸面对窗外,曾经的亲密消弭,即使上车来,也不过用沉默为彼此划开一鸿沟。
陈素敛眸垂首,只占座位很小一分,脊背直,也在那一瞬微不可察地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