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京城四喜胡同,这日原婉然和她两个丈夫在家中设宴,款待韩一手五个小旗及家人。
“那么共妻的事再不是把柄,没人能要胁你
满城猜不透李夫人葫芦里卖什么药,也不知她与镇西伯长谈,镇西伯到底改不掉拈花惹草病,教她狠狠揍了一顿。往后李夫人听任镇西伯在外风,彷佛成了那些装聋作哑的“贤妻”命妇之一。过一年多,她办妥儿女婚事,提和离,朝野又一阵哗然。世人非议李夫人为老不尊,看过几年就要升格祖母,为何不肯安分,偏要妒悍生事?镇西伯则百般挽留发妻。无论家门外如何沸沸扬扬,李夫人不为所动,决求去。一拿到和离书,她自请往新拓边彊戌守开荒,期间改嫁意气相投的军官。近晚年时节,她凭藉卓然政绩与战功,受封武州侯,从此世人咸称她武州侯,再无人叫她李夫人。
“你改从婆婆那边的籍贯吗?”原婉然问。
“这个……你手来了,必要晓得你共妻,传到军中,可不招麻烦吗?”
韩一墨眸泛柔和光彩,:“成亲前,我思量共妻婚事律法并不算数,亦有惹上官非的后患,便动念更改籍贯。可是衙门黄册(册籍)改动艰难,当时我举证不足,无法成事。这次托赖贵人相助,今天得了回音,过些时日便可办妥。”
原婉然轻声呼,依向韩一抱住他。
原婉然张要笑,旋即:“但赵野不是胡人。”
当年她兄嫂盯着彩礼和韩一家,全不仔细审视他世家世,而她新嫁时节害羞罕语,也鲜少与韩一深谈。待赵野回乡,她才从他那儿听来,韩一在西域土生土长,直到少年时期,相依为命的母亲过世,方随韩东篱回到大夏。
那日原婉然临到睡,灵机一动,转问向当晚与她同眠的韩一。
“为什么?”
韩一:“确实从父,不过我其实是韩家养,”他顿了顿,声音有些沉,“生父母俱是胡人。”
货。
“不必顾忌此事。”
韩一:“到时,我们三人于律法上亦是正经夫妻。”
“相公,我们请你属和他们家人来家里小聚,如何?”
原婉然微加忖度,明白过来了,赵野母亲风月行当,生父不详,赵野世成谜。她又想到战后他回乡时散发蓄胡,发须蜷曲,眸又浅,自称胡人也颇充得过。
原婉然连忙摇,握住韩一抚来的大手,“料不到你有另一重世罢了,不论如何,相公就是相公。”她躺回枕上,将韩一大手牢牢揿在自家粉颊。
韩一也翻向她,“请客吃饭吗?”
“咦?”原婉然离了枕,手肘支起上。
“嗯,你们队上才刚同心协力角,关系正络,我们打铁趁,多同他们亲近往来,牢固交……”蓦然她打住言语,讪讪笑:“算了,这主意不好。”
“上回你兄……原智勇扬言举发我和赵野共妻,当时我心中喜,所谋事也未得准信,因此话到嘴边忘了说。大夏律法不容共妻,但对胡人怀柔,网开一面,允许胡人循族中风俗共妻,我因此改了籍贯。”
韩一抬手轻抚她面庞,轻声问:“你介意胡人血统?”曾经大夏胡汉合甚好,近年因与西域频生纷扰,朝野上对胡人渐生排斥防备。
近来原婉然每日检视韩一由军营回来换的衣,尽她用更韧的布料替他裁成角力用的衣衫,衣上仍旧不时可见撕扯裂痕。韩一安她,双方交手全力以赴,方是对彼此尊重。再者,固然他们角力时谁也不曾手留,但属日渐服从他辖。前几日他又告诉她,队上在行军比试中名列前矛,大伙儿士气大振。
“阿野世特殊,籍贯怎么说都行。”
原婉然又问:“可是大夏论籍贯,不是惯例从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