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了灯便没和他争执。

        人没有正确的信仰是很可怕的啊，她想。她所说的信仰不单单指信教，不一定非要信奉神明，相信善恶有报、遵守法律法规也算是一种信仰。尽她并没有得到什么好报，反而被沙克达纠缠，但她始终不打算改变自己的生存方式。

        人是依靠变化活着的生，如果盲目地迷信一成不变的神明未必能得到救赎，多半会陷另一种极端。基督教认为其他宗教信仰是错误，伊斯兰教过分排斥异教徒，远到欧洲中世纪大规模猎巫，近到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文化大革命，这些现象都是极端信仰的产。

        薇薇曾经和陈慧聊过一些宗教话题，陈慧只是跟从父母信仰基督教，她不是那种狂信徒，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否相信上帝存在。

        门外传来一阵树枝被踩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分外刺耳。

        沙克达很警觉地把手到枪柄上，第一时间起：“我去看看，你在这呆着别动。”

        他信奉再谨慎都不为过的理，枪从枪套里来，在院里转了转，又到篱笆外绕房转了一圈。

        检查完他回来告诉薇薇：“没事，是一只猫，我把它赶走了。”

        迷信说猫会让尸诈尸，薇薇看了一台上的骨灰盒和外婆的黑白遗像，他们本不用担心会发生意外。

        沙克达在她边坐，他紧挨着薇薇，得烟味直往她鼻里钻：“老婆，圣诞节礼我想要粉宝石。多少钱你跟我说，我会打到你卡上的。”

        她“嗯”了一声，但他不是那么好敷衍的人，要她给个准信。

        熬夜让薇薇缺乏力，她毫不留中断了话题：“我现在没有心和你讲话，这件事改天再说好吗？”

        沙克达安静了有几分钟，风从正门来把烟味散了。

        他把手机拿给她看，像是没话找话：“十二三十四分，是不是很有意思？”

        她真心建议：“如果你实在无聊，可以先去睡。”

        “不，我要陪你，万一你睡着了着凉怎么办。”杀手的人有一种直觉，他到被窥视，回冷不防看见有个发花白的老太太扒着门在往里看，还冲他笑。

        沙克达爆了句就要枪，薇薇同样被吓到了，但她比沙克达要冷静得多，住沙克达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梁婆婆，大半夜你不睡觉来我家什么啊？”

        显然薇薇认得她，她转过时老太太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好像刚刚他是花了一样。

        “小薇，你回来了不来看我，那我只能来看你啦。”梁婆婆穿着老年人常穿的碎花袄，脚上的布鞋沾满泥土，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屋了。

        沙克达借着火光打量被薇薇称为“梁婆婆”的老人，同时卸了防备。

        薇薇急忙扶她在椅上坐，问她怎么这会来，她没回答，自顾自地说：“小时候你阿嬷带你来我家，我给过你一把花生糖。唷，那时你和大鹅一样，眨就变成大人了。”

        沙克达把薇薇拉到一边问：“她是什么人？”

        “是隔村会看事的神婆，我觉我有二十年没见过她了，但不知为什么，我一看到她就认她了。”

        他语气透不快：“哪个脑正常的人会半夜三更来别人家作客？尤其是这个时候。”

        薇薇也觉得这事透着诡异，低声：“那总不能赶人走吧。”

        不怎么说她先照礼仪给客人端上茶，梁婆婆拒绝了，说：“我有话要跟你阿嬷讲，你和他先去。”

        薇薇拽拽沙克达的衣袖，两个人刚到门外，一阵风从屋里来，门砰地关上了。薇薇担心长明灯被灭，但从门里透的光来看屋的火没有熄掉。

        里面传了说话声，沙克达耳朵贴在门上偷听。薇薇虽然一肚疑问，但她是不屑这种事的，站在院里看天上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