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娘将蜡烛包里的小婴孩,捧到苏曼卿面前,急得如铁锅上的蚂蚁,“少,不知怎么回事,小少爷喝了后,一直在发烧,还总是伸手扯自己耳朵。您快看看吧,我实在是没法了。”
莫说没见过世面的兵卒,就连即将翘辫的耆老们,都各个摸着花白胡,红着贪婪这巨大财富。
向来德望重的宛城耆老们,也没有走,纷纷在纪华阳带领,围在凌府书房,见证士兵挖地窖。
她左脸颊浮着淡淡的赭红,像是之前挨过谁的巴掌,看起来可怜极了。
夜深沉。乳娘抱着天天来找曼卿时,只见她一缟素,如木偶般坐在床沿,怀里还紧紧攥着那件烟灰的呢空军制服,正在往上面绣花。
小丫鬟也陪着默默泪,少素日对她极好,简直是当半个妹疼惜。
五彩霞光落在上面,耀夺目。
谁料女人连都不抬,只顾低眸绣花,一针一线,皆是竹报平安的样式。
老天爷真的没有吗?
往日少是最疼小少爷的,现在是怎么了,就算是少爷不在了,也不能不不顾小少爷啊。再这样烧去,脑袋都给烧傻了。
负责挖掘的士兵们各个摩拳掌,脱衣大起来。
“去找过老爷,或者老太太没?记得老太太房里有西药。”小丫鬟着急问。
因担心还有其他地方遗漏,纪华阳代替赫连澈达命令,将整座凌府禁闭,待负责挖掘的士兵确定地再无半块银元金宝后,方可作罢。
乳娘只得连哄带劝,默默跟着泪,“那可怎么办?小少爷可不能一直这样烧去。”
蜡烛包里的小天天或许是烧得难受,呜着嗓哭了起来。然而即使哭得再大声,亦不能得到母亲的半关。
“少……”
乳娘抱着怀里婴孩摇哄,泪珠噼里啪啦,语带怨恨,“老爷的院更是不得,里叁层,外叁层,围得像个铁桶。你说,少帅怎么会这样狠心,再怎么说也是我们府里的姑爷。”
乳娘疑惑唤了声。
“自从少爷了事,少就这样不吃不喝,坐在这里绣花。任谁同她说话都不理。”小丫鬟一面泪,一面在那里整理衣裳。
对于凌府这种大人家更是如此。
“挖地窖闹这么大动静,都把老太太给气病倒了,又怎么敢去惊扰?”
院前,赫连澈用驳壳枪抵着一个小丫鬟脑袋,让她好好看住她家少。
凌父站在远,一声不发,只是漠然看着这群盗土匪,将祖宗先人留的东西悉数搬空。
虽然此时政府早已换用纸币多年,但因国人吃过“克票”和“卢布票”的苦,所以都喜在家密藏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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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为什么好人偏偏得不到好报。
在众人奋战,几个钟后,几百缸银元金宝,便被一缸缸从黄土里掘了来,得以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