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朱躲在实验楼的厕所里烟,思考很多事。比如以前,比如余清忽然找过来。
没想到安把复习的课本往桌上一放,低弯腰脱鞋:“听说余清退学了。我也不清楚,回我还得找辅导员问怎么办。”
“你真的不知因为什么?你难辞其咎。”
“知我为什么叫你以前的名字吗?我也是江桐的。”
“嗯……谁知,好像是因为上学期的竞赛项目论文造假被调查了,上的动作理得忒快,收到通知时系主任都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所有学术研究相关各路都在严查,唉……就为了万把块的经费和奖金,把自己前途在风上,你说成这样为啥呢?”
余清说得很隐晦,她父母的公司依靠秦家给的项目运营。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朱反而松了紧绷的神经,起码不是来追债的。
余清穿着条白裙盈盈立在傍晚的微风里,跟以往面对她时一样,像只漂亮的孔雀扬起傲的颌。
陈朱提起袋转就走。走了几步就顿住,余清说:“如果世间真的有因果报应,为什么你可以永远过得这么好?是你把我害成这样!”
“我没有害你学术造假。”
也正是因为那次交集,陈朱敬谢不,只愿以后都不要再有什么交集才好。
陈朱没有应,低去。
人的崩溃也许只需要最后一稻草,余清现在显然已经不能理智。
直到几天后,她从学校的实验室来,揪着个塑料袋到楼的自动售卖机去买咖啡饮料,付款货,自己组和隔实验室,数完毕后才装袋里。
她觉得人生这么神奇,一个人的存在,她过得好会成为一种错误。
她手中的瓶装咖啡“咚”一声全都掉地上骨碌了一地。
“我以前不认识你。”
陈朱没有说话。
所以她跟余清说,人贵在自渡。
“我无咎可辞。我无法否认过去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踩在无数人的血汗上。我父亲犯的错误,他已经为此付了代价。我唯一需要负责的,只有我父母。”
“人贵在自渡。我不是救世主,不是你向我控诉世间的不公就可以舍救赎。我家里不欠你钱,我连你是谁都不知。”
童窈跟她们不是同一个专业的,也忍不住好奇:“这么突然?都快毕业了才退学呀?”
倒也不是被余清影响到,只是说到因果报应,让她想到中那几年在西城的日。
当年的秦家到什么地步,市里盛传江桐的经济都是靠它撑起来的。而秦家倒了,两三年一度萎靡到靠政府从别市输血才能缓过来。
格是低调放的。因此对她的印象只停留在聚餐那次的交集。
可陈朱不打算接受她的控诉,学校也不是撒泼耍赖宣扬恩怨仇的地方。
因为后人喊的是――“秦朱。”
余清的语气有些嘲讽的尖锐和沉窒:“你怎么会认识我?耀的太阳是不会留意到背后被遮挡着努力生长的小草的。”
陈朱大大方方地回她:“你认错人了。我籍在西城。”也是傻缺了,居然还补了句“不然份证可以给你看。”
余清忽然把脸埋在双手中,像是受害者的自弃,也像是自问,疲惫地哽咽:“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爸爸,我爸妈就不会车祸离开。陈朱,我那样努力去生活,可为什么你就像个逃不开的阴影一直笼罩在我的生活里?”
余清也蹲帮她捡瓶装咖啡,她今天回来办手续。陈朱也只是淡淡说谢谢。
别人的事她无法探究,所以她不予评价。
人与人是有云泥之别的,秦家有位众星拱月的公主。而父母每每提及都会用一种钦羡渴望的语气告诉她:“他们的圈不是我们这种随意就能去的。清清你跟秦家的小公主在同一所学校,要有机会打好关系,到你这辈就不用咱们这么辛苦了。”
余清的记忆中家里每年穷尽其力一车一车地往秦家送礼。她永远记得小时候到秦家拜年,跟在哈腰的父母后大气都不敢的局促。
余清盯着她看了许久,仿佛要从她脸上看些什么来,最后说:“我们小学初中都在一所学校。”
有人从后面喊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