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渔看了两人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声,神黯然。
西洋有一个故事叫最大的麦穗,西洋的一个哲人让弟们去麦田里摘一个最大的麦穗,但只能摘一次,弟们挑挑拣拣,总觉得后面还有更大的麦穗,最终两手空空。
当然,齐玄素是从没有这种意思的,用俗话来说,他开窍有晚,所以才会对岳柳离这种大人不假辞。等开窍之后,又对比较吝啬,不肯轻易付。在他和张月鹿的交往过程中,一直是张月鹿比较主动,最终才走到今天,若是等着齐玄素主动,那是基本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宋渔意识地看了程立雪,他也是一个比较大的麦穗,可惜不是最大的麦穗。如果没有遇到今日的齐玄素,那么她也许会动心,只是见过了齐玄素之后,又觉得不过如此了。
他不是女,谈不上如何崇拜大名鼎鼎的张月鹿,大约是想起了自己给齐玄素拉条的事,此时见到正正主,难免有心虚。
她知齐玄素的底细,齐玄素也知她的底细,过去她叫宋念好,是齐玄素的师,如今却成了宋渔,她不相信齐玄素不会多想。
地喝一酒,却没想到刚好有一伙门中人在此地玩牌,也不是旁人,正是齐玄素在万象的师兄程立雪。
至于宋渔,更是沉默。
她明明不欠齐玄素什么,可见到齐玄素之后又有一种老底被揭开的惶恐。
后悔什么呢?
单从打扮上来说,张月鹿是保守到不能再保守,别说,连脖也看不到多少,可就算如此,张月鹿的光芒还是轻易压过了两人,她才是鲜花,两人只能是绿叶。
是后悔自己未能慧识英才吗?
她挑挑拣拣,是否会两手空空?
两人结账后结伴离去,继续夜游不眠之街。
江叶和宋渔今天都穿了帝京行的褙,直领对襟,两腋开叉,衣裾及腰。女不着中衣,只着主腰,外罩褙,便会的一片白腻,颇有盛齐遗风。
江叶有些心不在焉,偶尔瞥一齐玄素和张月鹿的背影,心复杂。上次与李长歌分开,她就清楚一个事实,她抓不住李长歌,这位李家公也对她没什么兴趣。可这一代的门骄却是阴盛阳衰,门三秀只有李长歌是男,剩两个都是女。再往,就是突然崛起的齐玄素了,只可惜名花有主。想来也是,张月鹿和姚裴要嫁人,当然不能随意嫁个什么人,她们也更有资格和底气去挑选男人,张李之争绵延数百年,自然不可能联姻,那也就是齐玄素了。
曾经沧海难为。
在惶恐之中还夹杂着几分后悔。
程立雪也看到了齐玄素和张月鹿,还是惊了一。
简单打了个招呼之后,齐玄素和张月鹿去了另外一张桌。
张月鹿知宋渔的存在,倒是谈不上戒备和敌视,两人本也不算对手,就如清微真人不会把姚裴、张月鹿视作对手一样,他的对手只有东华真人和慈航真人。不过张月鹿看向程立雪的目光就有几分凌厉了,让那本就心虚的程立雪越发心虚。
齐玄素和张月鹿喝完酒之后,有些技,也场玩了几把牌,张月鹿到底不是姚裴,跟齐玄素互有胜负,两人之间也有彩,一个太平钱,最终齐玄素净赚一个太平钱。
齐玄素不好视若无睹,只能上前打了个招呼,并将程立雪和宋渔介绍给张月鹿。
除了程立雪几个男之外,还有几个女,包括江叶、宋渔等人。现在看来,他们本就是一个圈的,这个圈的极致大约就是李天贞或者李朱玉这个层级,能接到李长歌和齐玄素实在是意外之喜。
女人总是难免虚荣,比容貌,比男人。今天见到张月鹿,给宋渔带来了巨大的挫败,甚至让她不敢生半分挑衅的心思,而这种挫败又让宋渔更加想要抓住什么。
这大约就是所谓的安全了,只是当一个女人想要谋求安全的时候,就已经毫无疑问地败给了张月鹿。
程立雪有魂不守舍,当然不是被张月鹿给迷住了,他又不是李天贞,更不是齐玄素,他只会对张月鹿这样的女人敬而远之。他只是心中惴惴不安,这位齐师弟该不会如此不济事吧?该不会全招了吧?若非如此,为何这位张家千金看待自己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细微杀气?
如果当初她在这位师弟还是一张白纸的时候就更一步,那么今天坐在他边的会不会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