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隐很难说清自己此时到底是什么心,大约还是以后悔为主,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位新主事初到帝京城,必然要行立威之举,绿翠不小心撞在了铳上,只能是自认倒霉,在这个时候跟他,可不就是不死不休么。
然后明隐伸两手指:“这是我的全家,我可以保证,没有留声符,也没有留影的法,若是齐法师不信,可以搜我的。”
齐玄素平声静气:“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老爷在威胁一位门的四品祭酒士?二十万太平钱,的确能买我的命,我不否认。只不过老爷你知什么是生死吗?你今天之所以能坐在这里跟我说话,这个机会是我赏给你的,你却拿生死来威胁我。如果我不给你这个机会,你这些狠话又能说给谁听?”
说句玩笑之言,因为七娘的存在,太平钱数额越大,越对齐玄素没什么引力,反正也到不了手中。倒不如几百上千的小额太平钱,最起码还有可能逃过七娘的毒手。最好是一千以,七八百左右的样,这大约就是七娘给他的零花钱额度了。正是千羊在望,不如一兔在手。
在张月鹿看来,齐玄素的寻仇不合规矩,可理和上还是说得通,万象和门不作为在前,有许多不得已的苦衷,她也不是圣人,自然站在齐玄素这边。但收取贿赂,徇私枉法,那就是另外一个质了,无论是人,还是法理,都没有任何辩驳的余地。
其实齐玄素就认准了一条,立千仞无则刚,他不主动破绽,明隐就没有翻盘的可能。
齐玄素想想也是憋屈,在外人面前威风八面的堂堂实权主事,未来侣也是善解人意,只在意志同合与否,从不在意这些外之,结果却被老娘在零花钱上卡脖,她自己吝啬贪财也就罢了,还不让别人花,难怪嫁不去。
而金陵府的事,东华真人的庇护只是一方面,关键李家在这件事上也不净,说得难听些,简直是一屁屎,都被到了火烧真武观的地步,若非知命教意外场,搅乱了局势,事后可以把所有罪名都扣在知命教的上,恐怕太平得用一颗二品太乙士的人才能交代过去,所以太平实在是自顾不暇,不敢过分追究,算是麻杆打狼两怕。
金阙排名靠前的三位参知真人中,有两位愿意保齐玄素,那么饶是太平李家,也很难动他,这就是他有恃无恐的底气所在。
明隐的表立时变得有些狰狞:“二万无忧钱都不放在里,这就不是钱的问题了。我跟齐法师谈生意,齐法师却要跟我谈生死?这天底没有花不去的钱,也没有杀不死的人。”
齐玄素摇:“我说了,好意心领。”
说罢,齐玄素站起来:“我之所以同意见你,是希望你能悬崖勒,比较面地结束这一切,最起码保住家人后半生衣无忧还是不难。既然你不想面,我只好帮你面,最后的结果,恐怕就很不面了。”
且不谈正义、公的调,只谈自利害,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现在盯着齐玄素的人不在少数,齐玄素因为万修武的事,费了好大的力气,甚至是张月鹿亲自面欠人,又有裴小楼、徐小盈力,这才算是杜绝了后患。
明隐取一符箓,轻轻一抖,符箓无风自燃,彻底隔绝了此地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确保不会有人偷听、偷窥,也确保两人接来的谈话不会去。
大统与隐秘结社存在某种联系,对于他们这个层次的人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那么明隐自然就得一个结论,齐玄素的背景靠山远比他想象得要大,或者说,东华真人和慈航真人对这个年轻人重视程度远超他人意料之外。
可如果齐玄素收了这两万无忧钱,便是把自己的把柄交到了别人的手中,别人只要轻轻顺势一推,就能让齐玄素万劫不复,一旦被抖搂来,上秤千钧重,东华真人和慈航真人也护不住他。就算七娘手,勉保住命,那也是前途尽毁,张月鹿对他失望至极,过去一年的经历成了镜花月。
再者说了,这么大的数额,就算明隐肯给,齐玄素丧心病狂敢收,这两万无忧钱也到不了齐玄素的袋里,只怕是齐玄素还没把钱捂,七娘就来,以为你好的名义把钱全拿走。齐玄素还反抗不了,真要动起手来,差着三个境界,七娘一小手指就能把他得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