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玄素不是傻，察觉到了姚裴的鄙夷。

本是金帐汗国萨满教的半仙，原名‘长生杖’，意思是‘长生天之杖’，当年西门之主澹台云与萨满教的大萨满相争，大萨满被毁去一蛇。后来此杖落在了我们门的手中，修复了损毁的一蛇，并改名为‘功烛杖’。”

        姚裴对此似乎早有预料，不为所动，继续向前伸手，紧接着，手指、手背、手腕、小臂上的皱纹也越来越多，越是靠近蛇首的位，越是苍老。

        姚裴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在向齐玄素解释：“哪怕是在众多半仙中，‘功烛杖’也属于佼佼者，距离仙只差一步之遥。它的玄妙之一就是形成宙之环，这个闭环之，时间可以停滞，也可以不断重复，就像一个人沿着圆环行走，永远也走不去。如果不能打破这个闭环，那么陷其中之人就会永世沉沦去，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相同的事。”

        “我如何，你就如何。”姚裴伸手掌，朝着“功烛杖”左侧的那条蛇探去。不过笼罩着“功烛杖”周围尺许之地的双蛇虚影后，手掌前的速度突然变慢，姚裴的手背上随之现细微的皱纹，不像是一只妙龄女的手，倒像是一只妇人的手。

        齐玄素暗一件宝果然不是那么好拿的，不过冒了如此大的风险来到这里，也不能临时回，只能着也伸手，同时全力运转血气。

        齐玄素的境界修为不如姚裴，不过有武夫的血气，极大弥补了境界修为上的不足，终于在肤枯如开裂树时，也如姚裴那般握住了右边的蛇首。

        齐玄素也将手掌伸双蛇虚影后，立时觉到自己的血气开始飞快逝，这种逝并非被人行走，而是岁月逝的自然损耗。年老之后，气血日益衰，意气日益微，所谓“拳怕少壮”便是由此而来。

        这次不等齐玄素提问，姚裴已经主动解释：“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四方上谓之宇，古往来今谓之宙。‘宙’也就是时间，正应了此杖的玄妙。除此之外，‘宙’字还有天空的意思，正对应了此杖原本名字中的长生天，所谓‘功烛上宙，德耀中天’，此杖在玄圣中兴门的过程中也曾立许多功劳，故名‘功烛杖’。”

        这种自然逝被分散到数十年的时间中，几乎是微不可查，所以才有不知不觉就老了的说法，而首尾相接的双蛇虚影在无形中加速了这种逝，将几十年缩成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所以就是肉可见地变老。

        姚裴面无表：“可惜我不是武夫，否则血气可以延缓魄的衰老。若无天人的境界修为，又无武夫的血气来抵御，那么在碰到蛇首的时候就已经是一碰即碎的枯骨，不过你既然有七娘给的‘玄玉’，想来可以应付。”

        齐玄素诚心：“多谢答疑解惑。”

        以境界修为来说，倒不是非齐玄素不可，甚至齐玄素的境界修为还稍差一，天人的境界最好。只是放偌大个万象，只有齐玄素足够可信。

        谁让他把“剑秀山主秂”读成“剑秀山主禾人”，闹了笑话。

        齐玄素直奔主题：“你需要我什么？”

        待到姚裴握住蛇首的时候，整只手掌已经是包骨，指甲枯黄，肤上满是褐的老人斑，就如一个将死之人的手掌。

        没办法，万象不是培养学士，又力有限，所以在古文方面，只要能读会写就算及格，至多再学一些门经典，关于金石印章一类的文雅事，自然不会涉及。再到后来，齐玄素跟随七娘在江湖上闯，姚裴却是在家里闭门读书，有得就有失，齐玄素的各种江湖经验胜过姚裴，就要承认学识上不如姚裴，也没什么好汗颜的。

        齐玄素心中明白，此杖的主人多半就是六代大掌教了，并非不在此地，而是已经飞升离世，这本就是无主之。不过当着龙女的面，姚裴不好直言六代大掌教已经飞升，所以说此杖的主人不在此地。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此杖已经完全显真容，立在龙女的不远，隐约可见以此杖为中心，两蛇影首尾相交，形成一个闭合的圆环，随着“功烛杖”现真，周围顿时充斥了诡异的气息，让人仿佛是陷于沼泽泥泞之中，拖泥带。

        姚裴：“因为此杖的主人并不在此地，所以此杖不会发挥全功效，以我的境界修为，倒是可以勉收服，不过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