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楼颇有自知之明,倒也不去想些有的没的,平日里就是挂个辅理的名混日,有事听兄长的,没事就听媳妇的,唯一自作主张就是与七娘合伙生意,最后血本无归,自此之后,家里的财政大权也被雷小环剥夺。
知命教的妖人又是什么质?区区一个真武观本不在他们的中,他们要的是整个金陵府,“天廷”至多灭掉袁家满门几百人,金陵府城却是百万生灵。至于门的报复,打的就是门,杀的就是真人,坠落的应龙,折断的飞舟,上官敬死,还有碧落湖畔的作坊废墟,都是明证。要是害怕门,他们也不这一行了。
司空错又取一样事。
一个穿鞋的富家公,一个光脚的亡命之徒,不是谁都有张月鹿那般定意志,毕竟意志来自于理念和信仰。
至于齐玄素,他没什么理念和信仰,可本质上也是个光脚的亡命之人,别说什么家族,他连真正属于自己的房都没有,富贵更是只听过没见过,一穷二白,大家都一样,谁又怕谁呢?所以他想也没想就陪着张月鹿去了大报恩寺,白让张月鹿犹豫半天,这大约便是齐玄素能被张月鹿青的原因之一。如今的门,花圃士太多了,没有理念和信仰的人也太多了。
当然,与普通人相比,裴小楼并没有那么不济,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之,也有些手段,更有天人的修为。只是让他单独直面知命教的凶悍妖人,还是难免心里发怵。
“天廷”的妖人是什么质?打个真武观还要瞻前顾后,这也不敢杀,那也不敢动,生怕把事闹大,生怕招来报复。说得不好听,上面的人拿着刀斗,却都把刀砍向方,对于真人这个级别来说,危险的确不大。
司空错没有杀死裴小楼,就算他的境界修为裴小楼,也不可能一招就将其置于死地,他只是暂时把裴小楼困在了一个临时造就的小世界之中,使其不能来扰自己,这就够了。
话音未落,裴小楼视线中的司空错开始迅速老化,形如无数枯叶飘散而去,只剩一个轮廓影,同时周围的景象则好似一幅被火焰从中间开始灼烧蚕的画卷,起始位置就是司空错留的那个轮廓影,灼烧的边缘呈现焦黄之,被燃烧吞噬之后的黑暗分迅速扩散开来,如同一张正在不断变大的巨,将裴小楼吞其中。
两者的区别就像小贼和悍匪的区别,同是隐秘结社,知命教、灵山巫教尤为凶悍,多是亡命之徒。哪怕其层不再像普通信众那般随意献自己的家命,可相较于门的层,仍旧是十分凶悍且少有顾虑的。
裴小楼不以为忤:“若是另一位裴真人在此,你们还敢来吗?”
平心而论,裴小楼并不以打斗见长,或者说得更严重一些,与兄长裴玄之相比,他有些不成,其本质还是花圃士。就是与雷小环相比,也是典型的女男弱,否则裴玄之不会把调查组的事交付给弟媳,大约是对这个兄弟有些失望的。长兄如父,裴玄之为裴小楼定了这门亲事,也是想着有个势的宗妇日后好支撑门。
“对,我们是不敢来了。”司空错笑了一声,“所以才要可惜。”
其实更让他担心的还是那个张月鹿,晋升了天人的谪仙人,哪怕是逍遥阶段,也不可小觑。好在有司徒星乱主动请缨将其拖住,在这件事上,司徒星乱还是比较靠谱的。
司空错猛地转过来,望向裴小楼:“裴真人,可惜啊。”
司空错笑了一声:“可惜你来晚一步,可惜来的不是另一位裴真人,如果是另一位裴真人在此,那么我现在已经是阶之囚了。”
“可惜什么?”裴小楼如临大敌。
门称之为“玄玉”,知命教称之为“赐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