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英琼本就想要交好张月鹿,张月鹿又主动登门拜访,正是瞌睡送枕,再加上两人师同门的关系,自然是相谈甚。
白英琼轻声:“宁凌阁。”
张月鹿想要在门中杀一条血路,没有手腕,没有机谋,仅凭一腔血是远远不够的。
“玄圣未曾整合门之前,门一分为五,东南西北中,北门主帝京,成了皇室和勋贵。南门成为正一,东门成为太平,中门成为全真,西门一分为二,有些人跟随澹台云远走他国,还有原阁皂的人归了全真。从先天来说,全真本就胜过另外两。”
江南大案正是她上位的契机,案发之后,原来的府主、首席副府主和次席副府主全被调离,而以慈航真人为首的慈航一脉,在江南大案中扮演了相当正面的角,这才促成了她接任首席副府主,所以她对江南大案并不避讳。
如今的门,上有面上的人世故,有不成文的各种规矩,礼数手段、人往来、圈人脉,一桩桩一件件互相勾连,交织成网。在这个环境里,想要事,就不得不在表面上照这个规则去行事。
张月鹿沉:“只是李家的两位副堂主和陆玉书副堂主,有些难缠。”
不过两人并非市井妇人,再加上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没有那么多的闲话可谈,很快便谈起正事。
张月鹿陷沉思之中。
白英琼继续说:“三之中,都说太平实力最为雄厚,其实不然,实力最为雄厚的其实是全真。只是太平最为团结,声音最为一致,就好似五手指握成了一个拳,所以太平最为势,又背靠着朝廷,这才得另外两结盟共抗太平。”
“至于后天,正一有张家,太平有李家,好是以家族姻亲为纽带,会格外团结,坏便是门阀化,堵上升通,难免固化,时日越久,弊端越发明显。反而是全真没有这样的大家族,又有万象输血,有教无类,况要好一些,这些年来人才辈。不过坏也有,没有家族式门阀,却有以师徒为纽带的学式门阀,再有就是派系过多,无法整合一,空有一力气,却无法握成拳。”
“借谁的手?”张月鹿立刻问。
白英琼了:“如此最好,这个案起于紫仙山,雁青商会和被灭的袁家又都在江陵府,那是全真的地盘,由全真面查个清楚,也在理之中。”
“我听说又有一批人要过来?看来金阙这次十分重视。”白英琼作为地方大员,对于玉京的许多安排调动,并不如张月鹿那般消息灵通。
“宁凌阁是全真,被李家人施展手段丢掉了天罡堂掌堂真人的位置,你说他有没有怨气?一位参知真人的分量,没有那么轻。他这一脉,在江南地界也有不小的势力。”
若是特立独行,讲究风骨,自然就会被这套系排斥,最后只剩了血和理想。
说白了,如果不能从外摧毁这套系,就只能承认并且利用这套规则向上攀升,只有登才能改变。说白了,只有成为大掌教,才有资格谈论改变门。
今天张月鹿前来拜访,自然是与这位师搞好关系的,她相信门的德准则,却不迂腐,深刻明白朋友越多越好的理,所以她必须要借助师的力量。
张月鹿:“是有不少人要过来,毕竟有江南大案的前车之鉴,来的人少了,只怕又要重蹈覆辙。”
论起手腕,论起经验,张月鹿毕竟年轻,还是不如白英琼,今日前来,多少有些问计的意思,白英琼也没让张月鹿失望,直接给了意见:“打鬼借钟馗,你不好对付他们,可以借别人之手来对付他们。”
正如话本里常说的一句话,贪官要奸,清官要更奸。
张月鹿有些明白了:“多谢师指。”
“名单都掌握在雷真人的手里,我没有过问,不过听裴真人说起过,似乎是以全真的弟为主,毕竟如今是东华真人掌握着紫微堂,在人事上,还是占着主动。”张月鹿答。
白英琼又问:“你知这些人都是什么来路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万丈红尘,诱惑遍地,为了实现抱负理想而使用折衷手段,很容易便迷失其中,忘却初心。能够知世故而不世故,手段狠辣而心光明,表面随波逐心却不肯和光同尘,那才是真正的难得。
白英琼笑了笑,并无不悦。
厅的角落,扭动一个木制机关,屋的寒气立时少了许多。
在这一上,张月鹿得还算不错,未忘初心,却也没有锋芒毕到让所有人都心生忌惮,大多数人对她的评价还是肯事、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