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喜,他不会去招惹灵山巫教,不会去遗山城冒险,也不会在白帝城被人打断了胳膊。
终于,两人抵达了上清府,回到了位于云锦山的家中。
于是她想要反悔了,她想要向他歉,并中止这个荒谬的计划,不想让他在这个时候去她的家中,只是被他拒绝了。
而不会像今日这般,她极少离开真武观,深居简,偶尔门,也是捉人拿人。
反而是他十分平静,似乎早有预料,甚至还笑得来。
因为嘴巴被埋住了,所以就有些瓮声瓮气:“我的脾气不好,不会温柔可人,不会善解人意。我知,好多人都在背后说我盛气凌人,说我装模作样。要是抛开各种份,又有几个人乐意跟我打交?恐怕没有几个吧。”
这里只有她一个人,自然是没有人回答的。
“你呀,就是天底第一号糊涂,为了一个不讨喜的女,拼什么命啊?活着不是比天大吗?”
虽然她不喜后悔,但又不止一次在想,如果她没带着他回家过年,如今会是什么景象?
她也相信他的能力,终有一天能佩慧剑,如果那时候再一起回家,也许就是另外的光景了。也许母亲乐意摆还算和善的脸庞客气几分,也许他能和父亲成为一对忘年交,也许两人也能一起走大真人府,前去拜见天师,而不是她独自一人去见天师,他只能在外面等着。
可也正是这几经生死让两人的关系迅速拉近。
为什么不喜呢?
一个老江湖,必然是深谙明哲保之的,只是男女之间的冲动才让人变得盲目冲动。
她也不会主动要求离开玉京清剿隐秘结社,两人便会有更多的时间相,闲暇时可以逛一逛太清市,可以看新戏,或是玩玄圣牌。
事上,师父同样有着说话的权力,而且因为慈航真人的特殊地位,分量还不轻。只要师父面,母亲一定会妥协退让的。
堂张玉月和母亲澹台琼的态度,在意料之中,在理之中。只是在此之前,她始终抱有几分侥幸。两人彻底击碎了她的侥幸,让她大为恼怒。
正因如此,张月鹿并不想在家中停留,年节一过,便要返回玉京。
那么,这份好在其中又占据了多大的比重?
难非要是世家、境界绝才值得喜吗?
这便成了她最大的憾事、悔事。
她觉得,其实她还是喜他的。
这趟行程还是迎来了最坏的结果。
张月鹿推开桌面上的各种卷宗,留一小块空地,然后趴在桌上,把嘴巴埋在臂弯里,只一双睛。
夜深了,熄了灯,银一般的月光从窗照来。
结伴踏上归途,各种突如其来的变故似乎都预示着这趟行程注定不会有个好结果,可两人都不信这个,一路走来,几经生死。
大约一切都还是好的,她会提他主事,他一定很兴,因为主事有额外的补贴,他对太平钱总是又斤斤计较的。
“要是有得选,我倒是宁可没有遇到你,那你就不会陪我去云锦山。我还是我,你还是你。”
亦或是这次查案,她便不会是独自一人,自然也不会如此拼命。他们大可在歇息闲暇之余,四走一走,领略金陵的风光,去圣人庙、大报恩寺、燕矶、羽化台。
最后关,齐玄素的奋力一,把最后的生机送给了她。
她便自问自答:“说不上来吧?其实我也说不上来。说不清楚,糊里糊涂,是不是?”
只是他很克制,不愿意无底限地迎合而失去了自我。
事到临须放手,可起来又哪有这么容易。
当然,她能觉得来,他也变了,不再抱有防备,变得切,又有几分主动的迎合。起初她误以为这种迎合是因为两人志同合,后来她逐渐想明白了,这种迎合大约只是因为喜。
她眨了眨:“你呢,你为什么喜我呢?”
她自己都有些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