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宗,袁尚,王报岳,一个接着一个死了,谁也不知会不会轮到自己。
片刻后,江别云开:“沈先生多虑了,有国师在,有朝廷在,我们都是长命百岁。”
同样是四品士,亦有之别,比如张月鹿和孙永枫,同样是四品祭酒士,可无论是手中权力,还是日后前途,都不可同日而语,江别云就属于四品祭酒士中的佼佼者,很快就能升为三品幽逸士。
除了那些金属细之外,就是一条手臂的样,倒是不难携带。对于齐玄素而言,就算不能自用,也意味着一笔数目不小的太平钱,说不定还能从化生堂换到一些只供给门士的好东西。
沈明书笑:“说得好,到时候我们还在一起喝茶。”
齐玄素扛着义肢,言简意赅:“被灭了。”
江别云和赵光霁都听懂了。
“也一并离去了。”老仆回答。
许寇本就立场暧昧,齐玄素在缺乏激励的况,也不乐意牵涉到这些门倾轧之中。说句不好听的话,懂得到为止,才能活得长久,毕竟张月鹿只有一个,不是每个人都能一往无前又善始善终。
说罢,他便吩咐属小心收殓已经变成焦炭的尸,力求能完整送到上司面前。
这话却是一语双关。
就在此时,书房外响起了敲门声。
沈明书想了想,说:“把人手撤了吧。”
另外一人看起来大概是知天命的年纪,两鬓斑白,饱经风霜,上带着极为重的军旅痕迹,说明他曾经是黑衣人中的一员,着特殊的青官服,绣有熊罴,正是芦州千所的掌印千赵光霁。
老仆应声离去。
三人都沉默了。
赵光霁叹了一声:“可惜了王报岳的家当,不知被他藏在哪个荒岛上。”
沈明书问:“魏大人和许大人呢?”
赵光霁忽然说:“说到喝茶,我上次去齐州的时候,还见过许寇,一转的工夫,他已经去了玉京主事士,这算什么?”
不过怀南府并不顺路,齐玄素还是以护送柳湖前往渤海府为重,好在渤海府作为地位重要的府城,同样有化生堂的分堂。
就在此时,张百也带人赶到了此地,见到此地的景象,一时说不话来。
赵光霁颇有沙场武将之风,材魁梧,不过不给人一丝一毫的蛮觉,反而让他平添了几分威严,脸上神更是平静冷淡,没有半分暴戾。毕竟能在青鸾卫中爬升至掌印千的位置,绝不会是个满脑袋打杀的浑人。
张百过了好一会儿才苦笑着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怎么说,好歹是有个交代。”
齐玄素和许寇不再关心此事。
沈明书坐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不紧不慢地品着清茶。
只是化生堂的分堂一般只设在一州首府,或者某些地位重要的府城,放整个芦州,只有首府怀南府中设有化生堂的分堂。说到怀南府,齐玄素也算是熟悉,离开凤台县之后,他就是从怀南府坐上了去往玉京的飞舟,开始了他的门之行,这才有了后来的种种经历。
沈明书放手中盖碗,缓缓说:“人生七十古来稀,十年老弱,十年少小,还有五十年。五十年再分成日夜,还剩二十五年的光景,再除去风霜雪雨、三灾六病,便没剩多少日。我,还有两位,都是知天命之人,剩的好日,屈指可算了。”
书房中还有两人,其中一人着广袖袍,蓄有三缕及长髯,满乌发被一支玉簪束起,相貌清奇,让人见之忘俗,正是太平四品祭酒士江别云。
跟随沈明书的老仆走了来,禀报:“老爷,那些人已经带着王报岳的尸首离开了。”
随着紫仙山大案愈演愈烈,他们有些不确定自己能否等到太平取胜的那一天。
万年县,沈宅,书房。
沈明书:“来。”
张百自然也懂得见好就收,王报岳死,既是杀人灭,又何尝不是对其他人的一个警告。
……
毕竟是你死我活的事。
并非他们对太平失去了信心,相反,他们对太平充满了信心,只是他们对自己没有信心。
“人各有志,不能求。”江别云淡淡,“有朝一日,要么是他,要么是我们,总得有人成为阶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