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张月鹿,自然是不能死的,毕竟李公有过交代,现在的张月鹿,比天师的嫡孙女还要金贵,杀了张月鹿,无益于平息事态,只会引火烧。所以只要让她无功而返就好了,没必要画蛇添足。
“在我看来,只要你说自己不在,他们不会撕破脸闯。”
听到雷公如此说,袁崇宗的脸稍稍和缓,又重新坐了回去。
门外的声音:“小的这样说了,他们就是不走,着小人到去找老太爷和老爷。”
袁崇宗缓缓说:“白天的时候,我还是江陵府一等一的士绅,不过一天的功夫,我就成了丧家之犬吗?这偌大的家业……”
袁崇宗的脸顿时变了,望向雷老。
多了魏无鬼这个变数,也无关紧要,并不影响大局。
袁崇宗再也捺不住了,没了平日里修养气的模样,猛地站起来,兀自恨恨地说:“这就是万无一失!这就是奋力一搏!现在好了,人家直接找上门了。”
雷老轻声打断:“江东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袁崇宗盯着雷老,压怒气:“两手准备。”
雷老自问自答:“秦公辅致仕之后,最起码在表面上一直都是不问政事的姿态,那么又是谁请动了秦公辅呢?是裴小楼。”
“是!”门外应了一声。
雷老放盖碗:“这就叫万无一失。”
袁崇宗说:“告诉他们,就说我不在!”
就在这时,后院紧闭着的门传来了敲击声。
袁崇宗有些急了:“挡住,全都给我挡住,谁让他们找到这里,我就要谁的脑袋!”
袁崇宗伸手指着雷老,微微颤抖着:“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
雷老也不促,只是慢慢喝着茶。
……
“你不明白。”雷老轻声打断,“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有客人到了。”
袁崇宗忽然沉默了。
过了片刻,袁崇宗再度开:“无论如何,江陵府是不能久留了。”
“他们没说,小人也没敢问。”门外的声音回答。
“这位裴真人的背后是东华真人,是全真的万寿重阳。秦公辅不敢冒着得罪全真的风险拒绝裴小楼,又不想亲自面得罪我们背后的靠山,这个老便让巡抚和镇守总兵官来个姿态,两边面上都过得去。所以你也不要乱了方寸,事还没到无法挽回的那一步。”
也正因为如此,风老才会故意着张月鹿和齐玄素往西北方向的山上逃去,那条山路狭长险峻,会把队伍拉得很长,上方是一断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那边杀人,这边烧账册,已经渐渐到了尾声。
雷老也从躺椅上坐直了,给了个稍安勿躁的神。
雷老平静:“总督是地方上的一把手,提督军务总兵官是二把手,那么巡抚和镇守总兵官就是三把手和四把手,能请动这两位实权人,不会是一般人。”
门外传来了回答声:“禀老太爷,张中丞和胡将军登门拜访,说一定要见老太爷。”
“是秦公辅,只有他,才有这么大的面。”袁崇宗立时反应过来。
只要守住两端,这条山路就是一条绝佳的不归路。
要怎么无功而返,自然是壮士断腕,切断所有线索。
“谁?”袁崇宗猛地坐直了,脸上警惕之。
袁崇宗定了定神,问:“他们深夜造访,有什么事吗?”
“金老祖有吩咐,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走,师那边的关节,也都打通了。至于去哪里,去东洋,去凤鳞洲。去南洋,去婆娑洲,去婆罗洲。就是最远的西洋,也不是不行。随便挑。”雷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