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玄素环顾四周，虽然人来人往，但似乎有几分若有若无的阴气，不由背后生几分凉意。

        老人这话却是意有所指。

        可断绝其信众又是谈何容易，就拿白莲教来说，从大齐年间开始兴盛，致力于造反之事，历经大晋、金帐、大魏，一直到今日的大玄，仍旧存在。只是中途换过许多名字，又相继合了许多其他统，比如在大齐年间叫作罗教，在大晋年间改名为闻香教，到了金帐主中原，改回本名白莲教，受到金帐承认，兴盛一时。大魏严禁白莲教，屡次镇压，又改名为青阳教。待到大玄成为天之主，他们摇一变，成了今日的“天廷”，同样让大玄朝廷不胜其烦。

        神仙有三次死亡，第一次死亡是金腐朽崩坏，这只是假死，就好似河断、湖泊涸，只要有新的香火愿力注，便能在神国重塑金；第二次死亡是神国崩塌，这是真正死了，不过未曾死绝，还有一冥冥之中的灵印记尚存，只要还有人记得这位神仙，便有重新归来的机会；第三次死亡是所有人都遗忘了这位神仙，那便连最后的印记也彻底消散，死得不能再死。

        岳柳离曾经怀疑是张月鹿杀了万修武，属实是小看了张月鹿，也小看了齐玄素。

        张月鹿曾就此事专门问过师父慈航真人，慈航真人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种田需要除草，年年除草，无非多费些力气，却也不必过于苛求尽善尽。待到最后一场大火，庄稼也好，杂草也罢，终是一起化作灰灰。”

        ……

        刚才的一幕好似只是齐玄素的幻觉。

        想要消灭巫罗，很难。

        当年天师教大破上古巫教，巫罗死，便属于金崩坏，并非真正死去。所以巫罗在千年之后，再次重返人间。

        从这一上来说，神仙比地仙、鬼仙、人仙更难消灭。

。门之所以风波迭起，纷争不已，还不是为了那‘权势’二字。”

        难也是一位真人？

        这名老人能在“鬼关”之中，多半份不俗。

        改朝换代近千年，尚且不能灭亡一个白莲教。门想要彻底除古仙，可见其难。

        老人稍稍一顿，又接着说：“这世上的事，不论多么难办，总是有人要去试上一试。这地上鬼国，就被人建成了。以人力造就天，以人力造就神灵，上九天揽月，五洋捉鳖，真是何其壮哉，古人没成的事，今人都成了。可最后却还是逃不过人心二字。古人之心与今人之心相较，可有异同？”

        上一个与齐玄素谈论门大掌教的还是裴小楼，他看似放不羁，可因为兄长的缘故，也被牵扯其中。

        不仅仅因为巫罗的境界修为很，更因为巫罗是一位神仙。

        另一边，张月鹿的确认真想过为齐玄素报仇的事，不过她也没有去牵扯别人，而是直指古仙巫罗。

        这是暗指今日门之种种乱象？

        齐玄素如此想着，正要说话，却发现旁已经是空无一人。

        老人还有那个黄衣女童都不见了踪影。

        齐玄素闻听此言，不由一惊。

        齐玄素心中暗忖：“这话却是把太平、全真、正一都给说去了。”

        所以门想要消灭古仙，并不是将古仙消灭那么简单，而是要断绝其信众，方能斩草除，否则就是野火烧不尽，风又生。

        事实上，齐玄素这骨气、志气还是有的，他并没有把龙虎社的事告知张月鹿。一则是他并不知岳柳离是怎么想的，也不知为什么与岳柳离结仇，他只知自己被岳柳离坑了一把，差丧命。二则是，齐玄素想要亲自解决这件事，并不希望借旁人之手，所以没有告诉张月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