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县，上清观。

        上清观隶属于上清gong，属于正一dao设在县城中的dao观。规模较之上清gong要逊se许多，不过地位颇为重要。

        在上清观有一座二层小楼。

        jin得其中，一楼客厅十分开阔，靠北墙摆放着一张镶大理石面的紫檀木茶几，两旁各摆着一把紫檀木雕花圈椅，东西两向各摆着八把pei着茶几的紫檀木座椅。地面也是一se的大理石，镶着云石碎星。

        此时张月鹿坐在右边上首的椅zi上，端着一杯今年的明前，不时轻啜一kou。盖碗中有白se雾气袅袅升腾，遮挡了张月鹿的面容。

        茶是好茶，不过张月鹿的心qing却不怎么好，只是她不怎么喜huan将qing绪写在脸上，所以没有发作chu来。

        至于是谁惹她生气，自然就是此地的主人了。

        一楼已经十分不俗，二楼更胜一筹，别有dong天，房间的地面全是一寸厚两尺宽的整块紫檀拼接而成，只在中间位置摆有一张长宽皆是一丈的平面大床，床上摆着一张红木琴几，周围设有炉瓶wu事，燃烧着上等的龙涎香，烟雾渺渺。

        一名女zi脱去脚上的鞋袜，赤脚走在地板上，脚步声在空dangdang的二楼中格外清晰。她来到琴几前，伸chu手指轻轻拨nong了两xia琴弦，若有所思。

        张月鹿听到琴声和脚步声，终于不耐烦了，将手中盖碗撂在茶几上，沿着楼梯上了二楼。

        赤脚女zi泰然自若地看了张月鹿一yan，收回视线，继续随手拨nong琴弦。

        张月鹿懒得脱鞋，走在地板上，留xia一串脚印。

        女zi终于不能再视若无睹，开koudao：“好大的火气。”

        张月鹿淡淡dao：“我的火气再大，没有你的架zi大，我去见地师都没等这么长的时间，不知dao的还以为我在等候大掌教召见呢。”

        “青霄，你去玉京几年，除了品级职位升得飞快，嘴pizi本事也大有长jin，连个‘您’字都不会说，是跟哪个李家人学的？不会是那个李天贞吧。”女zi已经不再年轻，最起码也是张月鹿的父母一辈。

        张月鹿dao：“我不是来与你斗嘴的，想让我称呼一个‘您’字，最起码要有长辈的样zi。你这些年来zuo的那些烂事，pei吗？”

        “是不pei，所以我既ru不得天师法yan，也不能让地师多瞧我一yan，国师更不知dao我是个zuo什么的，相较于你可是差得远了。”女zi不怒反笑，“不过我就喜huan你这个脾气，比起大真人府那些假模假式的泥塑木偶要qiang太多了。”

        张月鹿转shen往楼xia走去：“换shen衣裳，xia来说话。”

        不多时后，这位年近不惑的女zi换了一件宽袖褙zi，xia摆及膝，两腋开叉，nei着罗裙抹xiong，重新穿好鞋袜，从二楼款款走xia。

        张月鹿懒得看她，自顾喝茶。

        女zi不喜huan喝茶，也不喜huan喝酒，反而喜huanchou烟，她取chu一gen烟杆，通ti黄金制成，唯独烟嘴是上好的翠玉，唯一缺dian就是太重，寻常人很难长时间使用。不过女zi显然不在乎这dian重量，也不要旁人侍候，亲自往烟锅里装填好来自辽东的上等烟叶。

        女zi不姓张，叫苏颖，是张家的媳妇。虽然不是大宗chushen，但也不算是偏远旁支的小宗chushen。认真说起来，张月鹿要称呼这名妇人一声婶zi，以前的时候，张月鹿与她关系还算不错，后来这位婶zi与一个能zuo自己儿zi的后起之秀不清不楚，那位后起之秀与张月鹿一样，都是谪仙人，前途无量。

        苏颖是寡妇，张家不要求她立贞节牌坊，不guan她的私事，如果苏颖能改嫁，张月鹿也就不说什么，关键是那位后起之秀已有婚约在shen，是位chushen儒门世家的千金小jie，苏颖就这么没名没分地倒贴，可就让人甚为不齿了。

        张月鹿受全真dao的影响，极为保守，接受不了这种行为，便与她疏远了，而且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