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张月鹿将包放在桌上，“给你买的。”

        齐玄素笑：“之所以如此说，一是因为古庙荒废日久，极为容易藏污纳垢，被妖邪之鸠占鹊巢，若是贸然闯去，很可能会被修炼成的妖觊觎血肉，或是被鬼取阳气。二是因为拦路抢劫的盗之，也常常会驻扎于破庙之中，贸然闯去，反而会被盗害了命。可是有你这个归真阶段的人，还怕什么鬼魅和盗？”

        才佳人们调素琴、阅金经、听昆曲，棋品茶，诗作对，可谓阳白雪，是为上。

        张月鹿就坐在齐玄素的对面，双手托腮地看着齐玄素吃包，问：“味如何？”

        齐玄素哭笑不得：“我对吃的不太讲究苛求，不意味着我分不好坏，我的味还是很正常的。要不你也尝一个？”

手里竟是端着一笼屉包。

        正巧齐玄素也是如此，齐玄素自从离开万象之后的大分时间都是在江湖上厮混，与风花雪月无缘，在许多人中，就是个纯粹的人，哪怕他看起来并不像人。

        齐玄素原本还有些后悔答应张月鹿陪她回家，如今却是半悔意也无，只剩乐在其中。

        张月鹿：“我记得去西域的时候，冷粮凉，你都能吃得去，可见你中的‘不错’应该是不怎么好吃。”

        他们刀剑、看话本、听新戏，玩牌喝酒，玩笑打趣，另一种活法，也算不得。

        “还不错。”齐玄素被张月鹿看得有些不大自在，吃相变得斯文起来。

        “那就去古庙过夜。”张月鹿当先行去。

        破庙到漏，张月鹿找了个燥之地，以真气扫了灰尘蛛网，又从须弥中取一块包袱垫在地上，招呼齐玄素坐。

        齐玄素起将张月鹿的斗篷放在床上，净了手，坐到桌前，然后问：“你呢？”

        比如两人都不会围棋，只会玩比较简单的玄圣牌；一菜一壶酒扯不什么轶事典故，只能大概评价好吃或者难吃；不大喜深的经典，倒是喜看些浅白的话本。

        便在这时，冰冷的夜雨洒将来，声音不大，有些类似雨，沙沙作响，好似蚕桑叶。

        这一日，两人行至天黑，也没看到半个村镇。只见东方天边乌云一层层的堆将上来，霎时间天便已昏黑。蜀州气候温，哪怕时值冬日，也不曾结冰落雪，就如江北的深秋季节。看这架势，却是要一场冷雨了。

        张月鹿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吃你的。”

        所以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有许多共同话题的。

        张月鹿是天才，却不是玄圣、东皇那样的绝世天才。人的力是有限的，当张月鹿把绝大分力都放在自的修为和门的各种差事上时，她就很难兼顾其他方面，所以张月鹿不大通各种三教经典，不能随引经据典，不通才艺，琴棋书画也是不太懂的。

        接来的一段路程，两人走得平淡无奇，漫漫古，除了帮商队，就再无几个行人。

        两人来到古庙，走大殿，只见殿上供的是一座大日如来神像，不过金破败，香案倾倒，梁之间尽是灰尘蛛网。

        齐玄素以玩笑的语气问：“怎么对我这么好？”

        齐玄素没有客气，开始享用自己的早餐。

        张月鹿双手抱膝，不知在想什么。

        两人都不是什么钟鸣鼎的世家，自然没有什么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就这么说说笑笑地吃过了早饭，离开客栈，了山市，继续上路。

        再比如，两人都喜火，却对乐一窍不通；两人都是中羞涩，没什么闲钱，有些穷酸，自然也学不来什么大风。

        张月鹿目力比齐玄素更好，已经看那是间荒废多时的破庙，：“你说过，宁可睡坟地，也不住破庙，这次怎么变了？”

        齐玄素却是心中异样，就连呼也轻了几分。

        齐玄素还没到行走坐卧都能修炼的境界，赶路时也就是与张月鹿说话而已，

        “我有‘辟谷术’。”张月鹿虚拍了自己的小腹。

        “我还以为你不在意这些呢。”齐玄素继续吃包。

        “不了。”张月鹿拒绝，“想要驻颜有术，辟谷是基本条件。”

        齐玄素指着距离古不远的一地：“青霄，那边树林中有座庙宇，我们就在那里过夜吧。”

        张月鹿：“我凭什么不在意啊，几十年后，别人才徐娘半老，我就得变成个满白发的老婆婆？我看你是其心可诛。”

        其实齐玄素在心底隐隐有一种希望，张月鹿不是因为有求于他才会待他这般特殊，而是因为他这个人。

        两人背靠背坐着，听着寺庙外的夜雨声音，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