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保护你。”他说，“要你此后余生平安喜乐。”

红袖想哭，但她瘪着嘴，yan里又是笑着的。她现在的表qing一定很不好看，死人不会哭，但她真的哭了，只是没有liu泪。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回到那个月夜里，其实她都知dao的，她去找孩zi的那一天是他跟着自己，也是这样拼了命，想要将她护在shen后。

这个傻zi，明明自己当年武功算不上好，还要跟上来护着她。

也是这个傻zi，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却一声不吭跑来为她报仇，沾满血腥。

保存着二十年前的纸张和木雕，为了一个二十年前的承诺。

傻不傻？

傻不傻啊！

可她知dao，他不悔。

她以为她这一生，以雪山为线，往前是白净，往后是糜烂，此间二十年她靠仇恨活，生生等着自己腐朽的那一天。却不想世上还有一个人，愿意为了她接xia与自己毫不相gan1的血仇，一人一刀上刀山，一弓一箭涉火海。

可她已经失去了今生。

那不如约好xia辈zi。

奈何桥边八百里红莲开过，碧波海上千层烦恼浪，纵然与ai无关，她以后也会在那里等着他，黄泉路上他们一起走。

有恩一起报，有罪一起赎。

红袖闭了yan，轻声说：“一起走吧。”

这一生ai恨都已用尽，遗憾来不及，但如果有来世，她一定要比任何人都先遇到他。

这样好吗？季靖晟。

等来世，你千万记得要告诉我，告诉我你是季靖晟，是那个上辈zi为了我等了二十年，为了我手刃仇人、为我背负血海深仇的季靖晟。

然后我就会回答，噢，原来是你，其实我也等了你很多年。

在这纯洁的新的一生，我也一直在等你，等了很多年。

*

路还得走，大火将停的时候，他们一行人顺利chu了嘉陵关。

红妆坐在季寒初的shen前，季寒初挽着缰绳，最后遥遥看了一yan江南，tou也不回地离开。

红妆勾着他的手，问他：“会后悔吗？”

季寒初将她搂紧，却没回答，反而问dao：“你还记得当初你绑我走时唱的那首南疆小调吗？”

红妆：“记得。”

季寒初刮了刮她的鼻tou，笑dao：“再唱一遍吧，我想听。”

天xia之大，越过风沙漫天，越过林海雪原，便是另一chu1新的生活。

他们都zuo了很多错事。

红妆满手血腥，杀孽太重，他离经叛dao，世所不容。

可人生在世，谁又能保证自己永远不犯错，永远不低tou？

他们不需要被宽恕，也不需要被拯救，就算灰飞烟灭，那也是死后的事。余xia这几十年，他们会一同骑ma放羊，四chu1游历，不积德、不消孽、不赎罪，余生都来zuo快活事，纵ma驰骋，相守一生。

这一定会是很好、很好的一生――

夜月一帘幽梦，chun风十里柔qing。

人间尚好，余生可期。